铁“钉”刺颈,断了椎动脉,贯穿了颈总动脉、横突孔、椎间孔,与重要神经差之毫厘,形成的血肿让脖子与头一般粗;若贸然拔“钉”,轻则造成高位截瘫,重则丢了性命。6月18日,一场与死神和瘫痪角力的七科协作在我校附属第二医院上演,医护汗流浃背,以精湛的技艺又一次让死神望而却步。
18日17时,患者郑其仁(化名)身着防护服,在铁屑四溅的车床边工作,突然一根约4公分的三角铁“钉”状物体射入他的右侧颈部,他顿时瘫倒在地,血流不止。
19时30分:命悬一线
19时,附二医总值班接到市区某医院的求助电话,对方称患者伤情复杂,要求转入附二医继续治疗。19:30,患者抵达附二医急诊中心。掀开被鲜血浸湿的外衣,“身经百战”的急诊科副主任孙来芳吃惊不小:患者颈部有约3公分的伤口,失血量在1000毫升以上,右侧颈部的广泛性血肿有可能压迫气管,造成患者窒息。他果断予以按压止血、气管插管、输血、吸氧、心电监护等对症处理。
考虑到异物可能损伤颈动脉和椎动脉,孙来芳立即通过医院总值班寻求多科会诊。随后,神经外科的尹波医师,脊柱外科的王向阳医师,颈部外科的董剑达医师,手外科的宋永焕医师,麻醉科的李挺、秦培顺、钱小伟医师,血管外科的邓超频医师接获急情,争分夺秒往急诊中心赶去。其中,有的医生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有的人正在家中就餐……病情,就是命令!
急诊科内灯火通明,室外深沉的夜幕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患者妻子几近崩溃,不断念叨:“他可家里的顶梁柱啊,医生救救他吧!”
20时30分:全员到位
20:30,所有医生全部到位。颈部平片和CT显示,C5水平椎管内铁“钉”清晰可见,它紧贴着硬脊膜,那里是大脑与躯干联系的重要神经所在。浓浊淤血之中,无法看见颈部动脉的损伤情况。怎样保命?怎样止血?怎样保障患者远离终生瘫痪的威胁?这是几位医生要逾越的三道鸿沟。经过讨论,医生们最终确定为患者急诊施行“全脑血管造影术+椎动脉栓塞术、颈部异物取出术”的诊治方案。这个方案如同一场紧张的接力赛,要求各科医生拿出自己最擅长的“金刚钻”,通过无缝对接进行紧密合作,确保顺利到达这场生命接力赛的终点。
23时30分:开展手术
换好防护服,疾步进入DSA室,这里是神经外科的尹波医师的“主场”。23:30分,他第一个登台,为患者施行“右椎动脉远近端栓塞术”。
从股动脉入手,一点点推进。尽管有空调,但医护人员在DSA室必须身披沉重的防护服,尹波和麻醉医师钱小伟很快汗湿衣襟。在手术过程中,尹波必须时刻留意最适合的栓塞位置,若距离出血点太远,容易堵塞其他未损伤的血管,影响病人血供;若距离出血点太近,又不能有效止血。历时2个多小时,尹波医师的精准操作成功止住了患者右侧椎动脉的出血。
转战手术室,由麻醉科医生主导接力赛的“指挥权”,每一个科室手术的密切衔接,都离不开麻醉医师的统一协调。为了方便外科医生进行止血,麻醉医师李挺、秦培顺一方面控制患者血压,进行动脉阻断,另一方面,在动脉阻断的一个多小时内,时刻严密监控病人的生命体征,施行脑保护。其风险犹如在千丈深渊上走钢丝。
19日凌晨3时许:眼疾手快
19日凌晨3时许,第二个上场的颈部外科董剑达医师在无影灯下发现,患者的颈总动脉被铁钉贯穿,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连接!这意味着动脉旁边巨大的血肿一旦破开,即使是在器械完备的手术室,也无法止住出血!这样的伤情在董剑达的从医生涯中非常罕见,但多年的临床经验让他迅速恢复镇静。他首先游离到颈总动脉近心端,细细寻觅出血破口,在破口远端止住出血。一旁等待的手外科宋永焕医师迅速上前,与董剑达一同完成血管吻合。宋永焕深知,面对颈动脉血管吻合,最关键的就是一个快字,稍有迟疑,便极有可能影响大脑血供。出血源头一经堵住,董剑达立刻着手处理硕大的血肿。一个小时犹如漫长的一个世纪,董剑达帮助患者平安跨越了横亘在生死关前的第二道鸿沟。
接下来,生命的“接力棒”传递到了脊柱外科王向阳医师手中。尖锐的铁“钉”寒光乍现,造成的伤口触目惊心。由于颈部是一个血管和神经密布的区域,每一个细微偏差都有可能造成术中大出血和脊髓损伤、进而导致瘫痪。
凌晨4点:逆转生死!
凌晨4点,王向阳顾不得疲惫,把所有注意力聚焦于那枚铁“钉”上。拔“钉”过程之凶险不啻于虎口拔牙。
凌晨5点,王向阳带着释然的神情走出手术室,轻轻地说了一声:“手术很成功。”等候已久的患者家属及朋友喜极而泣。
取出的钉状异物
9个小时,这一例极其少见的多科联合手术,是由每一位参与者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发挥精湛的技术,进行完美的配合,一起完成的“生命接力赛”。目前,患者已经转至重症监护室,监护室主任龚裕强称,患者已经度过危险期,四肢活动无碍。
危急,忙碌,与死神争分夺秒……医院,一个永远没有平静的地方。重症监护室门外,郑其仁的妻子不断地对医生及医院表示感谢,朴实的她感慨道:“医生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那一晚上太辛苦了!”对于医护工作者而言,最大的成就,无非是让每一个生命完好保存,让每一个可能崩塌的家庭重归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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