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网讯 百万分之一,是尿毒症的发病率。千分之三,是尿毒症患者怀孕的概率。当百万分之一遇上千分之三,创造的竟是生命奇迹。
昨天,住在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新生儿科保温箱里的笑笑(化名)体重达到1880克,她的发育指标也在一点点向好。出生时奶量只有3毫升,现在奶量已经达到27毫升。看过孩子后,笑笑的妈妈来到医院血透室做透析。当血液从她的体内缓缓流入离心机,她闭上眼睛,像以往1000多次血透时一样渐渐感到虚弱,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如今,她拥有了世间最温暖的称呼:妈妈。
这是一个关于生命的故事。
“医生,请圆我一个做母亲的梦”
附一医产科副主任陈云琴
第一次见到笑笑的妈妈,是在一次普通门诊中。她31岁,肚子微微隆起,人却很瘦小,她的病史令我感到非常惊讶。
她患有慢性肾功能衰竭13年,我们通常称为尿毒症。据她说,2005年曾接受过母亲捐肾做了肾移植手术,不幸的是,移植一年半后,发生严重的排斥反应,无奈又只能依靠血液透析保命。此时,她已经完全不能排尿了。
绝望,却又渴望活着。在挣扎中,对于生儿育女,她早已断了念想。
尿毒症有着“不死的癌症”之称,只能依靠透析来维持生命。而长期的透析带来的是激素紊乱,导致怀孕的概率极低,仅为3‰。即使怀孕,受体内毒素影响,流产率也极高。
直到今年5月,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孕检结果显示:已有4个多月的身孕。
我给了她终止妊娠的建议,她懵了,当场落了泪。哭了许久后,她说:“医生,请圆我一个做母亲的梦……”语气和目光都透着一股坚定。
我决定和她一起,保护这个小生命。作为医生,我很清楚这将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战斗。
“为了孩子,我怎么样都可以”
附一医肾内科副主任医师郑尘非
无论是体内的毒素还是降压药,都可能随时夺去孩子的生命,或者引发畸形。一边透析,一边怀孕,每一步我们都要小心翼翼。
原本每三天一次的透析,改成一周五次,每次4小时。由于长期透析加上剂量调整,她的手臂上已被穿刺得“千疮百孔”。不过,她都像没事人一样,常常笑。
透析后,我们会给她监测血液毒素,确保控制在低水平。每次在结果出来前,她都会很紧张,经常问:毒素指标稳定吗?会影响宝宝吗?
因其本身有高血压,更换了影响更小的药物,在她的一再请求下,状况好的时候一度停药。
孕期中,她的贫血加重了,需要补充促红素、铁剂及营养,她总是积极配合治疗。
每天下午,是她固定来做透析的时间。上午半天,她还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我劝她别太累,她说:“为了孩子,我怎样都可以。”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小精灵,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孩子,谢谢你的到来”
附一医产科主任张文淼
怀孕35周后,孩子基本接近成熟,她的血压却越来越高,心脏负荷明显加重,需要立即剖宫产。
怎么开刀?什么时候开?开刀前血透要怎么做?一系列问题摆在当前,医院产科、血透室、麻醉、ICU、新生儿科、感染科、药学部等7个科室组织联合病例大讨论,专家全数到场,讨论制定最优手术方案。
这是一场矛盾重重的手术。
一边是血透中要使用肝素,但这容易引起出血;一边是剖宫产手术需要谨防大出血。
一边是尿毒症患者在透析后抵抗力基本为零,一边是术后可能会出现感染。
一边是感染后需要大量使用抗生素,一边是患者无法将抗生素用肾脏代谢出去……
术中每一个问题,都可能带来连锁反应,从而导致最坏的结果。
手术方案终于敲定了。
术前一天进行无肝素血透,8月31日一早,第一台手术,7个科室十多名专家进入手术室。
一场没有硝烟的生命之战开始了。
麻醉、剖宫、娩出胎儿……一切比预想的要平稳,术中出血200毫升。伴随着哇的一声,孩子出来了,因为早产体重约1590克,一旁等候的新生儿科医生立即进行生命体征监测。
那一刻,还躺在手术台上的妈妈泪流满面:“孩子,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
从手术台上下来后,她被送进了ICU。术后几天,出现了子宫腔感染。使用术前定制的抗生素治疗方案,很快,感染被控制。一周后,她成功出院,一天一次的透析也已经恢复成两天一次。过几天,他们就能来医院接笑笑回家团聚了。
参与这场手术的医生跟我说,手术成功后,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这一场仗,打得太不容易。我想,这份压力,是来自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温暖的向往。
谢谢她和这个可爱的孩子,在她们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力量,叫做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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