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医大人体科学馆内的人体标本。
恩格斯说,没有解剖学,就没有医学。在电影《万物生长》中,医学专业的学生在上解剖课前,都要对实验台上的人体标本鞠躬致意,师生们将完整的人体标本尊称为“大体老师”。这些人体标本是如何保存的?又是如何使用和管理的?温都记者日前走进温州医科大学基础医学实验中心,探访“大体老师”管理人员工作的点点滴滴。
跟人体标本打交道,已经有20年
今年40岁的郑老师是温州市区人,早上8时许就来到温州医科大学基础实验中心。他到中心的第一件事,是将一楼的人体科学馆大门打开。这个科学馆面积1200多平方米,馆内有2000多件人体标本,供医学专业学生和校内外人员参观和学习。
郑老师介绍,他上学时的专业是预防医学,毕业后就在温州医科大学基础实验中心工作,现在他们办公室总共有3人,负责实验中心20间解剖实验室和人体科学馆的管理工作,每人都有20年左右的工作经验。
在郑老师看来,他的工作要和很多人体标本打交道,在医学类学校里是一个重要但又有些忌讳的岗位,“不但在中国,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如此。”
工作之余,郑老师也会关注接触遗体工作的新闻报道,他知道殡仪馆化妆师不会主动和人握手,也知道抬尸工不会在别人家门口停留的忌讳。对此,郑老师说,这方面的忌讳虽然也有,但没那么严重。在生活中,他会主动和别人交往,也有自己的朋友圈,不过在陌生人面前,他不愿意过多谈及自己的工作内容。
“毕竟有些人对遗体有恐惧和忌讳的心理,认为和它们接触后会不吉利等。”郑老师说。
独自待在实验中心,仍有些犯怵
因为人体解剖课是掌握专业医学知识的基础课程,因此每次解剖实验室使用前,实验室老师会根据授课内容,提前将人体标本准备好。如果有的班级是系统教学,就要准备人体运动肌肉的标本等;如果是局部教学,就要准备相应的人体器官标本等。最忙碌时,20个解剖实验室中有17个实验室在同时使用,他们就守在实验室外面随时待命。
郑老师带着记者进入一间空闲的解剖实验室,郑老师用电子钥匙打开实验室大门,首先映入记者眼帘的是,实验室平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大量人体骨骼标本,有头骨、大腿骨等。在实验台右侧,放着两个金属柜子,里面放着用防腐液浸泡的人体标本。
实验室内没有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整体环境很干净。郑老师说,人体标本所用的防腐保护液都是温医大发明的。郑老师打开一扇金属柜门,仔细查看里面的人体标本有无发生霉变和损坏等,这项工作他差不多两三天就要做一次。
“这是进行人体肌肉组织教学的人体标本,那是进行血管和神经教学的人体标本,如果谨慎使用的话,能使用六七年时间。”郑老师一边检查一边介绍。
郑老师指着平台上的人体骨骼说,因为明天这里还有相同的课,他暂时没有将这些骨骼存放起来。如果碰上假期等,他会把这些骨骼装入专门的箱子里,放在一侧的立柜中。
郑老师说,他刚开始工作时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如今工作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变得淡定了。不过,到了假期,如果让他独自一个人留在实验楼里,心里仍有点犯怵,特别是室外突然传来大的响声时。
检查时一旦发现霉斑 全副武装清理
在另外一间实验室,有两名大学生正拿着头骨骨骼,与课本的图片进行对照。遇见类似好学的学生,郑老师都会嘱咐学生注意保护骨骼标本,离开时要及时锁门等。
在二楼角落里的一间实验室内,郑老师发现一具人体标本的左肩部有些霉变,判断可能是霉菌引起。他回到办公室拿来一个手电筒,侧着身子照了一下金属柜子上层盖板的下侧,发现一个月饼大小的霉斑。他说,当这些霉斑吸收水分过多时,就会滴到下面的防腐液中,时间久了就会造成人体标本部分腐烂霉变等。
确认霉斑后,他便带着记者来到更衣室内,一起换上白色大褂,戴上橡胶手套和口罩。回到那间实验室后,只见郑老师用手将那块黑黄相间的霉斑,一块块抠下来,然后装进一个塑料袋中,准备扔掉。
将霉斑去除后,郑老师又通过存放台手摇升降的方式将这具人体标本升出液面,用甲醛液体对霉变腐烂的部分进行冲洗,冲洗完毕后再把人体标本放入防腐保护液中。为了保险起见,还特地又加入一些防腐液,来增加液体的浓度。
郑老师说,这些霉斑都是有害物质,如果不慎吸入到肺中,人就会生病,因此他们将霉斑去除后,会把衣服全部换掉,还会在实验中心的浴室洗一次澡。他也嘱咐记者,回家最好也洗一下澡。
在交谈中提到标本 大多用尊称
在和郑老师的交流中,记者发现,他在谈到人体标本时,大多是用“大体老师”这一称谓,很少使用“遗体”等字样。
如果遇到有人要捐赠遗体给学校,郑老师都会格外慎重对待。他们会提前和家属联系好,根据家属意愿决定去“接”遗体的方式和时间,而不会用“取”这个字眼。
“总之,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让遗体受到充分尊重,让家属感觉到遗体捐赠给医学,是一件促进科学发展有意义的事情。”郑老师说。
下午4时30分左右,到了下班时间,实验室老师开始逐一检查20间实验室,看标本有无摆放整齐、电源有无及时关掉等。下班时,郑老师指着自己手机上的运动软件说,一天忙碌下来,他差不多要走一万步。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有朋友打电话约郑老师一起打羽毛球。郑老师说,这些都是交往十几年的球友了,有时候朋友会和他讨论一些生死等方面的话题,可能是工作对自己的影响,他的态度会更洒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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