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粉笔灰还没落定,52岁索朗老师眼前的板书便逐渐模糊。他总要习惯性地揉一揉眼睛,酸涩感像细针似的刺痛着眼球,眼泪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他扎根藏区教书已有二十多个年头,眼睛悄悄“罢工”也有两年。
常年暴露在高原强紫外线下,再加上冬季供暖的干燥空气不断侵蚀,索朗的眼干愈发严重。再加上多年来不断进展的高度近视,更令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上课时,他得架着那副厚如玻璃瓶底的旧眼镜才能勉强看清教案;可一到批改作业,又得摘下眼镜,把作业本凑到鼻尖前逐字辨认。如此一来,不但生活不便利,批改作业时还总得加班加点,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工作。
眼视光中心的建立,终于为索朗混沌的世界带来了变化。来到诊室时,索朗手上提着一小袋过去从药房买的眼药水,黝黑的脸上满是愁容:“医生,我把药店里各种各样的药都试过了,滴了一年眼睛还是又干又痛。”我们当即用温州捐赠的干眼分析仪剖析了他眼干的原因,很快摸清了症结——除了年龄增长带来的老花和高原环境影响,索朗眼干最主要源自泪液的质量不足、油脂堵塞严重。此外,他长期使用含防腐剂的眼药水,反而加重了眼表损伤。
检查结束后,我们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热敷、睑板腺按摩治疗。当温热的触感顺着眼睑蔓延开时,长久以来的紧绷感当即缓解了不少,索朗老师的眉头慢慢舒展:“这么多年,眼睛从没这么舒服过呀。”我细细叮嘱他日后的治疗细节以及用眼习惯。此外,针对他上课看远、批改看近的双重需求,我们还为他定制了适宜他眼睛度数的新眼镜。刚换上了新的眼镜,他便下意识地翻找着书本。当我刻意将字迹最密集的那一页递给他看时,索朗老师笑出了声:“以前凑到眼前才能看清的小字,现在看起来轻轻松松呢。”
一周后,我通过电话联系索朗老师,随访他的病程。他非常欣喜地与我分享:”现在上课看黑板清清楚楚,批改作业也不用凑那么近了。”如今,他每天中午给眼睛热敷按摩,眼白上的红血丝都已经淡了大半。“最明显的还是批改作业的效率,以前常常要熬到后半夜批改的作业本,现如今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够完成了。”
每天,都会有像索朗一样坚守讲台的教师、被电焊灼伤双眼的工人、眼睛发炎的职工,带着酸涩的眼眸走进诊室。我们递出的从来不是一剂简单的药品或是一副眼镜——而是为当地发展架起的一座“光明之桥”,帮助他们在滔滔不绝的讲台上、在粉尘交织的工地里、在集思广益的会议上,在这片土地上更好地耕耘与守望。每天清晨,阳光都会穿过窗户洒进视光诊室,就像索朗老师眼里重新亮起的,属于讲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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