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誉为“送子观音”的浙南地区“试管婴儿”创始人之一、温州医学院(现温州医科大学)原副院长叶碧绿,距离她辞世已经过去68天了,她的同事、学生、家人无不怀念她。昨天下午,温州医科大学(茶山校区)举行了叶碧绿奖学金和档案捐赠仪式,完成了叶碧绿生前的一些遗愿。她与丈夫积累下来的100万元积蓄,全部捐赠给了学校用于设立奖学金。同时,她的丈夫许康生还捐出了她的2000多件珍贵“个人档案”。
昨天,叶碧绿的丈夫许康生、子女,以及学生一起来到了仪式现场。
许康生说,叶碧绿生病后,与病魔顽强地作斗争,心心念念的都是医教工作。她抱病时,还忙着编辑校对同事将出版的专业新书,撰写打印发言材料。住院期间,学校领导来探望她,她提出要捐赠100万元奖学金。
“因为她牢记国家对她的培养。她曾在自己的笔记里写到,她的大学、出国留学全是国家提供的,离开了国家和人民,她将一事无成。她很感谢,所以作出了这个决定。”许康生几度哽咽,叶碧绿对人才培养十分重视,她希望在最后时刻能为温州医科大学再做些贡献。
据介绍,这笔奖学金,用于资助品学兼优的妇产科学及临床医学专业研究生。昨天,刘世文等3位医学生成为这笔奖学金的首批受益者。“现在,她生前的遗愿得以实现,她的事业和梦想得到延续,我们内心充满了欣慰。”许康生在现场激动地说道。
昨天,许康生还把叶碧绿生前一批珍贵的个人资料捐赠给了温州医科大学档案馆。在现场,部分资料被展现了出来。
记者看到,这2000多件档案里,有手稿类、证件类、活动类、往来信函类等九类。许康生说,学校工作人员来到他家,整理了四五天,才整理出这些资料。有1958年时的大学毕业证书;有1982年叶碧绿在加拿大留学时发表的第一篇英文论文;有1986年至2012年,叶碧绿发表的部分论文……
前年,她还喜欢上了弹钢琴,在老年大学报了钢琴学习班。她为自己准备了一本专门学习钢琴的笔记本,工工整整地画上五线谱,正如她从医从教的风格,体现了她的严谨与好学。这本笔记也是叶碧绿生前的最后一本笔记。
“不谈恋爱”的全优生
在现场,记者留意到了一个细节:许康生的余光一直瞄向茶几上的一部红色手机壳的手机。那是叶碧绿留下的手机,手机备忘录里还记着她许多想做,却来不及做的事……
“因为你们的叶老师,我来到温州医科大学就像回到了娘家,能和你们说说心里话。”现场,许康生说起了他和叶碧绿相识的故事。两人同在上海一所中学,那时14岁的叶碧绿读高一,许康生比叶碧绿高两届。许康生说,初见叶碧绿,短短的头发,很善良很单纯,他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姑娘。后来,许康生考上了哈尔滨工业大学,1953年,叶碧绿考取了哈尔滨医科大学医疗系。
“她那时跟我说,康生,我们这5年不谈恋爱。”许康生笑着回忆道,因为医学要读5年,叶碧绿不想把太多精力花在恋爱上。两人闲暇时仍会相见,叶碧绿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哈工大的男朋友,便没有其他追求者来打扰她,叶碧绿也得以全身心投入学业中。5年来,叶碧绿一直是班级里的班长,学习成绩优秀。此次捐赠的档案里,有一本叶碧绿的大学记分册,上面清楚地记着,在大学五分制考试中,叶碧绿的成绩全为5分,被评为优等生。
大学毕业后,叶碧绿成为哈尔滨医科大学住院医师。许康生说,叶碧绿大学学的是俄文,为了学习英文,她背着年幼的女儿从宿舍到学校,一路走一路背英文,先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再去单位上班。
婉拒国外高薪毅然回国
1964年,叶碧绿考取了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妇科内分泌专业研究生,师从我国妇科内分泌创始人葛秦生教授。
“她39岁的时候,申请调到温州医学院(现为温州医科大学)工作。1979年,她被公派到加拿大,在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医学院当高级访问学者。加拿大还给她写了一篇报道,国外那时对温州不了解,还写她是上海医生呢。”许康生对叶碧绿的工作经历了如指掌,时间记得分毫不差。
2年的访问结束后,加拿大方面高薪挽留叶碧绿,她婉拒了,毅然回到了温州医学院。回国后不久,她担任温州医学院副院长10多年。其间,由她主持的多项科研成果获省科学技术进步奖,1992年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
许康生说,为家乡服务,一直是叶碧绿的梦,这个梦激励着她一路前行,“来到家乡后,她说一定要好好干。这几十年来,她践行着自己的承诺。”
退休后的叶碧绿仍奋斗在医学道路上。她是温州医学院妇产科硕士点和温医大附一院生殖医学中心的创始人之一。1997年,她与温医大附一院泌尿科教授李澄棣等人一同牵头,在温医大附一院筹建了生殖医学中心,“催生”了浙南地区首例试管婴儿。
一只激光笔传承了三代
“叶教授可以说是真正的‘精英教育’,温医大附二院的妇科、产科、生殖中心、教学科的主任全是叶教授的学生。”叶教授的学生杨海虹说道。
叶碧绿在担任温州医学院副院长职务期间,除了门诊和行政工作外,还坚持带学生,共培养了19名硕士生。如今,其中7名研究生全留在了温医大,传承她的医学事业。她所带的第一个研究生名叫李晓峰,目前是英国国王大学医学院高级顾问、博士生导师。温医大附二院生殖中心主任赵军招,于1993年考入温州医学院研究生院,成为叶碧绿的门生。
许康生说,叶碧绿在弥留时,颤颤巍巍写下了:“永远怀念学生们……”正如她和恩师葛秦生教授之间的感情,叶碧绿对待学生专业上严格要求,生活上耐心指导。20年前,葛秦生教授将一只激光指示笔转赠给她,寄望她在医学征途上明悉方向,不断攀登事业有成。如今,叶碧绿家人把这传承了两代的师门“信物”转赠给了学生林仙华,期望把三代的师生深情和事业接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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